MARTYR.  
「人的不死并非在于永远地活着,那愿望源自恐惧。令人不死的是每一个超脱于恐惧的瞬间。」
2018-10-02

过往

/花邪

生日贺文

解雨臣常常会在清晨站在他公司最高层的玻璃前,然后天色一点点斑驳,他往上看秋日的黎明是朦胧烟雨一样的天青色,稀疏的点着一两点惨白的星。就好像在海域间四方漂流的船只上,又无所谓地坐回宽大的办公桌后,咬着从小巷里买的煎饼果子,翻阅秘书送来的文件。

这时候他就会想起来那些疯疯癫癫的日子里,和吴邪偷偷摸摸跑到咖啡馆,一整夜的不睡觉扯着天南地北好像四海八荒的豪情,仗剑天涯把名字源远流长。

随着雨季的沉沉浮浮,深深浅浅就过来了这么多年,像一场梦境一样,推杯换盏醒来还是孤身一人。

他会想起来那些少年如顷刻的日子,站在二月红堂前,距离自己几步远就是阳光,外面天地辽阔,却只能看着海棠花开花落然后咿咿呀呀地唱着别人的离合悲欢。

下了班解雨臣就会去停车棚找自己的自行车,就像孩时推着最新款的自行车接喜欢的女孩放学,风吹过树叶,承接了以后漫长的岁月。

哼着歌穿越过人多或人少的街道,城市的光怪陆离闪烁的霓虹灯璀璨显得那么美好。

解雨臣走到家门口,浅咖啡色的风衣外套里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然后是被魑魅魍魉压到最底下的钥匙。打开暗门去穿过阴暗的隧道,摇摇晃晃系在细麻绳上的照片就像通往不同世界的大门,麻绳是它的网。

走到尽头时解雨臣停住了脚步,听见房间里传来杂乱的喧哗,他随手抄起一根长棍推开门,看见本该在数里之外的人站在房间里拉着长长的彩带彩旗将自己的房间布置的凌乱,他们听见声响回过头去才出现了瞬间的呆滞,解雨臣的目光一一略过他们的脸庞,停在了吴邪的脸上。岁月不待人,他想。

胖子站在椅子上大喝一声:"呦花爷您来了!"解雨臣点头:"悠着点您老的腰。"

张起灵还是一样的脸和一样的沉默寡言,彩带粘在他的头发上,也面无表情冲解雨臣点了点头。

吴邪笑了起来:"小九爷还是风流倜傥多少女生为之折腰啊。"解雨臣也冲他笑:"小三爷也风华依旧英俊潇洒。"两人互相吹捧却一个比一个知道光阴荏苒岁月蹉跎。

霍秀秀到了晚餐开始才来,黑瞎子有事赶不过来,还极其惋惜地打电话来祝贺解雨臣生日快乐。解雨臣看着满桌的丰盛,才觉察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次好的饭,清晨时匆匆忙忙,晚宴上声色犬马灯红酒绿更是要八面玲珑。

饭被撤下去,吴邪往他身边一坐,从拖过来的背包里翻了好久,掏出一个塑料袋塞给他,抿抿嘴:"路上看见卖糖葫芦的就买了偷偷给你留着,别人都不知道呢。"解雨臣看着已经化掉黏在袋上的葫芦上的糖觉得好笑,却也收着了。

闹闹哄哄直到将近午夜才回房睡觉,其他人都回了客房,吴邪悄悄推开解雨臣的门,冲他笑:"带你出去转转。"解雨臣听了也笑:"你带我?"
 吴邪道:"小花,细节不重要。"

于是他们就又悄悄地出了四合院,坐上解雨臣的敞篷车,车在道路上开,往来间是城市夜幕下的另一面,云压得很低,远远地看,好像跟那天空缱绻不散。形状优美的方向盘和掌心摩擦出灼热的温度,电台里粤语歌手哼着陌生的歌谣。车一直开,直到开到没有多少人的时候,在一家咖啡馆前停住。他们便坐在金属和木混杂的高脚凳上,驻唱歌手抱着吉他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轻声弹唱。就好像多年前的岁月,不曾改变。

服务生把咖啡端上,吴邪抿了一口,看向解雨臣:"我有没有跟你说过生日快乐?"怎么人越老越矫情了呢,解雨臣想:"没有。""哦,"吴邪放下杯子,郑重其事地看向解雨臣:"那我说一遍,生日快乐。"解雨臣愣住了,原先想调侃的话停在唇齿间,说不出来,半晌才涩涩地道:"谢谢。"

解雨臣就想起小时候,吴邪在西游记主题曲响起后和别的小朋友一起钻进自己家蹲在电视机前守着的样子,在自己生日时又趁着音乐放的最大,小声在他耳旁哈气:"小花,生日快乐。"

天光渐渐浮现。城市里五光十色的华灯渐渐显得突兀,街道上零星几粒人影融化在若有若无的薄雾中。
 解雨臣结了账,吴邪和他并肩走出咖啡馆,问他,后悔吗。

后悔什么?是后悔担负起家族的重任,后悔帮你垫上新月饭店的巨款,还是后悔整夜不睡觉陪你在咖啡馆聊天。又或者后悔一个人走这条孤独的漫漫长路。

"不后悔。"都是命中注定,剩下的,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漫长的后怕。

咖啡馆门前的风铃被风吹响,门外有风,有阳光,和无边无际的天空。

到了四合院,解雨臣走进浴室,关了门,热水从淋浴器里流出,镜子起了雾,镜中人只留下影影绰绰的痕迹,但又那么真实的存在。他伸手擦了几下,看水汽再一次模糊了半生的荒谬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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